繁水

一期一会

【SK】寻鱼记

*架空伪现实向

*冬日做梦自嗨向

*短小+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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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湖在一个以赏樱著称的滨海村落里,固执地蓄着自己的一汪青蓝,而不与海水相通。这是一片开阔的水域,湖心杵着个月牙形的小岛,划船上岛约半小时,时有钓客前往。奇的是,从经过村庄的铁道中分出了一支支线,建了小站台,静静地吞吐一节式的观光小火车在站台与岛间往返。修学旅行的日子,这节小车厢就会载着叽叽喳喳的学生,从樱花瓣浮泛的湖水上掠过。

大野智偶然在杂志上看到,便有些念念不忘。一天行程结束后,他对二宫和也说,最近要不要去那里看看?

那时候正是三月,薄薄衬衫打天下的时节。东京的阳光已带点透明,满街行道树的嫩叶扎堆泛着灵灵的水光。他们一前一后走出摄影棚,所见就是这番光景。

二宫和也在录制时出了汗,衬衫有些透,他扭头看他时一绺潮湿的发丝垂到眉尾,没挡住眸子里跳动的一点光。大野智直愣愣地望回去,那道坦率的、探究的视线和他的轻轻碰了个头,又灵巧地绕开了。他看到他懒洋洋地笑了起来,似乎注视着路对面那株染井吉野,轻飘飘地说:“不是挺好的嘛,有空去呗。”

结果春天走失大半,日本由南到北的樱花开全了又落尽了,他们也没能成行。他和二宫的档期都排得满满当当,两人的空闲时间鲜少对上。可有时候他们明明都过着休息日,却谁都不曾说起。大野智理应先提,但不知怎么就拖着、拖着,没能开口。

已经没有樱花可看了呀。那就算了吧。

 

秒,分,时、日、周、月、年。时间走起来快得很,似乎和年龄成正比。对岚而言,他们早已适应这种不容分说的流逝,一边又全力前行以不被这种惯性同化。而城市不知道人的心思,春日早就无影无踪,街道上往来的已是秋风。风起,黄叶倒是极妙,尽日簌簌作响。

大野智试过在风里接一片银杏叶,可它飞得不急走得却偏,贴着他的鬓角过去了。

 

第二天的交岚录制,主持人问大野智近期有什么计划。大野智猛一抬头,在旁人看来大概像是从睡意中惊觉,于是得到了一阵爆笑和吐槽。他顺势做出沉思状,沉吟片刻道,想要找个小岛钓鱼呢。掺杂了私心,仿佛不着痕迹地挑战着什么禁忌。话一出口他的心微微吊了起来,悄悄瞥向左侧。樱井翔正吐槽说怎么这么有欧吉桑风范,松润装作嫌弃地附和着,相叶感叹真是leader的风格啊,二宫和也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手笑。这次他的视线没有再飘过来。

 

玩一下老梗罢了。然而一阵焦灼不知从哪里渗了近来,细细密密地在他心尖啃噬着。

答案再简单不过,不是么?

他想要那一天真的到来。

 

十月的第二个休息日,大野智扣上鸭舌帽,到相熟的渔具店老板那挑了一对轻便的鱼竿。

摩诃不思议。

他们终于启程了。在密密麻麻的行程的间隙,像两条鱼一样,静悄悄地溜向一片未曾谋面的水域。

 

二宫和也晕船,所以他们全程选择铁路,到观览站台后转小火车。

两人占据了窗边一个小桌板,对面而坐,天光由明净的车窗泻入,将他们浸在宁静的秋色里。

大野智背对列车行进方向,所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什么景色掠过车窗。他能看到的是一根电线杆、一蓬雏菊、一片田野倏然出现,飞快地逃向远方,或者说被决绝地抛在后面。

盯得久了不免头晕,他稍稍收回视线,撞见二宫和也线条利落的侧脸。二宫和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他的眼睛永远镀着一层水光,不笑的时候就显得极深,也极静。

但这样的他却使大野智放松下来了。他确信在二宫和也的神情中有一丝雀跃,那双眼睛没再机敏地留意着周围的情况,挺翘而柔和的鼻尖下,猫唇停留在一个柔软的弧度上。此行私服的二宫和也,又熟悉又新鲜。大野智看得恍惚起来。

 

一旦从按部就班的日常抽离,思绪就容易肆意漫游,好像一道道封印也被揭开、吹去。

直到现在,大野智都能感受到不可思议的余韵。二宫和也在他一个电话过去后爽快地答应下来并在约定时点和他汇合,着实让他小小惊讶了一下。他原是有觉悟等待的。

不过,说到底也没什么好吃惊的。十多年前吧,跳上列车,没知会任何人,孤身自东京奔赴京都,不声不响地在他低头走出剧场时降临在他眼前的,不就是这个人么。这个人和他一起在京都打了羽毛球、吃了饭;和他隔着四百公里,顶着同一片星空,通长长的电话——一个温暖的、清澈的奇迹。

这个人一直这样勇敢。

Nino。和也。小和。

 “真是奢侈呐。”

他恍恍惚惚的,以为自己不小心走漏了心曲,却发现那声音出自二宫和也。这个猫一样的家伙正撑着下巴,玩味地盯着他,眼睛亮晶晶的。视线一合,他们都忍不住笑了。

电线杆、雏菊、田野,随便怎么后退吧,反正二宫和也一直在这里,在所有的消逝中不曾离开,就好好地坐在他大野智的对面。

 

跨越湖面的小火车确实别具一格,视野极佳,车窗可以打开,凉风径直涌入。旺季已过,车上除了他们只有一家人,年轻夫妇带着笑闹的小女儿,乐呵呵地指点着窗外风景,没有注意到另一侧的他们。

这回他和二宫和也挨着坐,两人旅途的些微惫懒被开阔的碧蓝一扫而空。他们也不再压低声音,畅畅快快地、安安稳稳地,聊湖水的澄澈,聊流云的高远,聊眼前的、过去的、心里的画图。

 

走下车厢后,他们立刻被植物清甜的芬芳包围了。岛上,成片樱树已开始落叶,红粉黄紫散乱于枝头、草间、道旁。大野智望着那些劲瘦的枝杈,不无遗憾地感叹,可惜看不到樱花了。“嘛,毕竟春天过了,”二宫和也抚上一棵樱树的主干,它像一管凝冻的墨,树皮坑坑洼洼,泛着温和的棕褐色,“但是今天的景色只有今天能看到喔。”

 

阳光暖融融地笼着湖滨。待他支好了便携凳和钓具,二宫和也已经铺好餐布,打开了便当。两人于是凑在一块,悠悠地啃饭团,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还蛮新奇的,像这样吃便当什么的,偶尔出外景才可能体验吧。是吧?虽然现在番组上吃得还挺多,自由散漫到这种程度的还真没有。

 

嗯。大野智有点想回应,和你一起,就两个人,在小岛上吃便当、钓鱼、晒太阳,真真正正史无前例。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倒也不觉得可惜。腮帮子鼓鼓的二宫和也的笑,有点小得意,有胜于秋日的明快,也有极其舒展的温柔。这使他感到,言语并不是那么必要的东西。

 

二宫和也对钓鱼不怎么感兴趣,但还是接过了钓竿。大野智站在边上以身作则,指导他怎样选饵,怎样持竿,怎样调整角度,好容易没让自己突变为殷勤过分的话痨。

嘿嘿,嘴上不情愿,操作还是很好的嘛。我们家和也最器用了。

他后知后觉地读懂自己想法背后的心情,耳根微微一热,不由蹭了蹭鼻头。

 

结果是二宫和也那儿先有动静了。这下子他比二宫和也还激动,语无伦次地喊他放线收线,惹得他无可奈何地吐槽,你完全就像个小孩子嘛。

 

小孩子说不清楚,干脆上手了。

 

他就这样完全包覆了他的双手,手心贴着手背,覆着薄趼的指肚吻着匀称的指节,温热拥着温热。一种极其舒适的契合,似乎已存在了十几年。他的手宽大、有力,他的手干燥、温暖。修长的手指引着柔软的手指转动轮轴,张弛抑扬,结出一个紧绷的、丰盈的弧度,尔后果断地向上一提——

 

水花飞溅,钓线鸣响。透明的秋阳照着他们,照见了破开湖面的一道亮闪闪的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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